山西翼城翅果油树：见证沧海桑田的生命能量

沧海桑田的见证者

山西翼城·翅果油树

邂逅穿透岁月的生命能量

第一次来到翼城南梁山区，沿着新修的革命路一直走到了顶端。一下车，狂风就卷住了衣襟，暗云也压在了群山之上。我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颤。不过很快，我就有些脸红了。在不远处的山体坡地处，有许多幼苗，它们矮小、纤细，独自的枝干在风中无序地舞动着。因为在一个小时之前刚刚见识了幼树被风拦腰折断的景象，所以再看到这些幼苗被风摧残的样子，真的很担心它们会被折断或者被拦腰拔起。走近一看，枝干很柔韧，能随风舞动。枝上有一小朵一小朵由叶片围成的叶花，它们兀自挺立着，丝毫不受风的影响。那一刻，我的心被触动了。我向来对植物叶形比较迷糊，然而就在那一瞬间，翅果油树的叶形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也许是冥冥之中某种力量的牵引，那一天返回后，晚上的作业我写了《看山川沟壑，念沧海桑田》。至于当时为什么会写“沧海桑田”，我已经记不起来了。只是，我第二次来到南梁山区那个叫斜口庙的地方，看到了翅果油种植基地的界碑，也听到了翅果油树的故事。此时，心中再次浮现出沧海桑田的感觉，我心中感到高兴，为这偶遇的幸运，也为这巧合的美妙。

翅果油树在一亿四千万年前，也就是恐龙主宰的时代就已经存在了。它经历了第三冰川纪，那时恐龙已经灭绝。之后又历经了第四冰川纪，冰川逐渐消融。“汤汤洪水滔天，浩浩怀山襄陵”，地球在数次生命的巨大灾难中发生了变迁，沧海桑田，变得面目全非，无数的物种都灭绝成了尘埃。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翅果油树竟然一直留存到了现在，让我们还有机会可以近距离地观察那来自远古的生命。

这个世界确实很奇妙。生命的奇迹会在何处发生，实在难以预估。被激发的好奇心促使我对翅果油的世界进行了一番探索。

查阅资料得知，翅果油树属于暖温带落叶乔木。1899 年，法国植物学家格德游历中国，在山西和陕西交界处首次发现了它。由于格德的宣告，翅果油树才被世界所知晓。这位法国植物学家的这次神奇偶遇，开启了属于翅果油树的现代研究史。专家们发现翅果油树是骗局吗，翅果油树是残存下来的。它属于中国特有的古生物植物，是世界濒危植物。如今，全球仅在中国吕梁山南端和中条山西端一带存有。1966 年，中国农林科学院确定其为该树的中文学名。1970 年，翅果油树首次被列入《中国树木志》，之后又被列为国家级保护物种。1991 年，联合国粮农组织作出认定。认定翅果油树为世界濒危植物。且这种植物仅在山西存在，在世界范围内是独一无二的。

翅果油树的生命力和小壁虎的尾巴相似，其生命力无疑是强劲的。用刀砍翅果油树是砍不死的，它被刀砍后的切面不会因受伤而枯萎，反而会从切面上长出新的翅果枝条，这是大自然复制生命的又一神奇现象。乡宁县云丘山存活了 600 余年的翅果树，就是“刀砍不死，雷劈不倒”的活体记录。目前有记载表明，翼城存在的翅果油树中，存活时间最长的那棵树，其树龄已经达到了 1000 年，然而它仍然能够开花结果。

翅果油树属于耐寒树种，其生长发育的平均温度约为 12℃。然而，它即便处于极端高温或极端低温的环境中，也依然能够存活。一年生的幼苗在积雪覆盖的冬季不会被冻死，并且随着树龄的不断增加，其抗寒能力会逐步提升。

翅果油树对瘠薄土地的耐受力很强，它还是耐旱树种。翅果油树喜欢土层深厚肥沃的沙壤土，然而它对瘠薄土地的耐受力也很强。连续六个月不降雨且不灌水，翅果油树依然可以照常开花结果。但翅果油树的幼苗在移栽后 48 小时内如果连续被水渍，幼苗就会死亡。

翅果油树的抗病虫害能力较为强大。据传，在大面积传染病肆虐并造成危害之时，有翅果油树存在的地方大多都能够顺利地躲过。并且还有当地人长期饮用翅果油花蜜，食用翅果油，从而身体康健、寿命长久的事例。

翅果油树的这些特性是如何实现的呢？主要有以下三点。其一，翅果油树的根系较为发达，一个月大的幼苗就能够长出侧根。其二，一般情况下，侧根要生长到约 20 米左右时，会以与主根成 40 - 60º角的方向向下生长，并且会逐渐与主根平行。2 年生苗的根系多数分布在土壤 20 至 60 米的深处。主根以及较大侧根的最大深度能够达到 60 至 100 米。侧根较为集中地分布在土壤的浅层。通常情况下，一株翅果油树地下根系的长度可以达到地上树高的 3 倍。二是翅果油树的根蘖形成能力极强，会形成一丛丛、一簇簇的样子并抱团成长，数量越来越多，密度也越来越密实，在海拔 800 到 1500 米的区域形成一道生态“保卫带”，能起到防风固沙、保持水土、改善土壤的作用。三是翅果油树的叶子，重点不在于叶形美观，而在于其形态结构。翅果油树叶表皮有大量气孔和茸毛，这些气孔和茸毛能反射阳光，从而降低温度并减少叶子内的水分蒸腾。

了解到这里，翅果油树种存续一亿四千年的神话似乎不再。我们可以猜测，在第四冰川纪，冰雪消融之时，“鸿水”飞来，秦岭—龙门—吕梁山以北的区域，无论是丘陵、沃野、平原还是高地，都完全被淹没。黄土高原在洪水的拍打和冲刷下，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面临着崩溃消融的局面。当水线上涨至海拔六七百米时，一个奇迹出现了。祖祖辈辈扎根在此处的翅果油树嗅到了潮湿的气息，也感受到了夺命水患所带来的威胁。于是，它们果断地发出了根系总动员令。命令一出，那些长短不一、粗细各异、深浅有别的翅果树根，就像疯了一样联结起来，沿着洪水侵袭的那一侧，紧密而扎实地编入黄土层中。在坚守中，浸泡太久的根系逐渐溃烂，一批批幼树相继死去，一层层小树根彻底融入黄土。然而，它们并未放弃，再次进行舍弃，枝干开始萎缩、碳化，树叶也蜷缩起来，所有的力量都涌入根系，无论是完好之处翅果油树是骗局吗，还是断裂处、残根处，新的生命都在不断地萌发和抗争着。死亡不断，新生争分夺秒，接着又是死亡，然后又是新生，最终等到了漫长的水患开始消退。

存续下来的物种总有属于它的独特之处。

这就是生命的力量。

但翅果油树叶具有独特的个性和原则。一旦海拔发生变化，土壤受到污染，附近的植物被清除，翅果油树不会拒绝存活。它依然会郁郁葱葱，会按季节开花，会通过根蘖进行再生。同时，它还会表现出顽皮的一面，会进行反抗，会任性地少结果或者干脆不结果。

翅果油树具有这样的个性。它之所以长久不被发现，是因为坚守着个性，这也导致它成为了濒临灭绝的树种。

近年，翅果油树的研究保护与当地的产业结构调整相结合，与生态旅游的发生相结合，与特色产业的开发相结合，翅果油的种植和开发才频繁出现在大众视线里。伴随着研究和开发，我们发现翅果油树是木本油料植物，是密源植物，是木材用材树种，同时还是干旱地区营造水土保持林的优良树种，全身是宝。

翅果油树的树干树叶花果都是宝。

翅果油树的树干质地坚硬，纹理致密。它的色泽美观，且耐腐蚀。所以，它是制作家具、木质艺术品等的好材料。此外，翅果油树本身就是含油木料，经过加工产出的生物柴油完全符合国际国内柴油标准。因此，它是中国中西部地区、山西和陕西黄土高原发展生物柴油植物中的首选。

翅果油树的叶子是空气净化的能手。它对局部生态环境的维持和改善有着很大的功劳。叶子中含有多种营养物质，可直接用作饲料，能让喂养的家禽家畜肉质更鲜美且更有营养。翅果油树的叶子还能经过工艺加工，制成茶叶以及保健饮品。

翅果油树的花数量较多，散发着香气，花蜜的含量也很大，是非常优良的早春蜜源。并且附近的村民都有着采集蜂蜜并饮用蜂蜜的习惯。

翅果油树的果实叫翅果，这是引起翅果油树广泛关注的功臣。翅果种仁能榨油食用。成品翅果油既是优质食用油，又含抗衰老、修复细胞的功能因子，有美容养颜功效，还有很多稀有成分，如维护血液、养护细胞、抑制癌细胞等，对疾病预防治疗效果明显。

这是我们所看到的翅果油树，它是一个“中国珍稀、世界唯一”的古老树种。在科技研发的助力下，当我们的保护开发动力更多地从微量元素的视角出发，充分挖掘出翅果油树的现实价值时，我意识到，这个树种至少不会悄无声息地消亡。

但这样是不是就够了呢？

遗传的信息和传承的编码一直都充满神秘。那些不生不灭的东西，并非此刻实用有价的东西所能完全包含。比如翅果，它外形有八条棱，也被称作八卦果。有文章提及，远古时代人皇伏羲是在翅果的启发下，领悟到八卦的卦图。不过，这一点无法考证。从一个很玄妙的角度表达了一种对翅果油树的追索，这种追索既属于翅果油树，又不仅仅独属于它：一个生命族群是怎样在地球毁灭打击的记忆中独自存续下来的？翅果油树与黄土高原的海拔区位记载着怎样的进化取舍和涅槃过程？翅果油树暗合自然之道的个性，在科技力量的作用下将会走向何处？

其实是没有解的。玄妙之处就在于它没有解。因为在我们求解的过程中，已经领略到了来自一亿年岁月所给予的东西，也见证了沧海桑田却依然不改精髓的生命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