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民花万元买完美产品治病却卧床，保健品乱象待整治

资料图片

吴迪家里的“完美”保健品堆成了小山。(潘庆照 摄)

“医院都治不好的癌症，吃了‘完美’治好了！”

吴迪（化名），年满五十，轻信了一位自称“老师”的人的宣传，先后投入超过一万六千元，购买了所谓的“完美”产品来治疗高血压和腰椎间盘突出。然而，经过一年的治疗，他的病情并未有任何改善，反而陷入了卧床不起的困境。

业界人士指出，当前保健品市场问题频发，多数产品存在“过度宣传疗效”的现象。行业乱象的根源在于多头管理、监管漏洞。据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保健食品化妆品监管司披露，《保健食品监督管理条例》预计于2012年上半年正式发布。在此关键时刻，记者深入保健品行业内部，揭开其混乱真相。

市民被“完美”治得卧床不起

吴迪年纪虽不大，五十有余，然而高血压、高血脂、腰椎间盘突出这些病症却成了他的老问题。2011年5月，他在“完美”公司做销售的同仁向他推销了一系列保健食品。“他们声称，只要服用他们的产品，我身上的疾病都能得到治愈。”王迪回忆道，他尝试了近一年，总共花费了16000多元，但病情并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有所恶化。“‘完美’方面解释说，是因为服用的剂量不足。”

2011年10月，吴迪的腰椎间盘突出病情加剧，导致他无法下床。“即便如此，他们仍旧认为问题在于饮食不足，并建议他继续食用，声称他们的产品能助他疏通经络。”与此同时，吴迪的高血压并未得到控制，反而有所上升，“血压差已经超过50，原本应在40左右”，“完美”的销售人员声称，只有增加血压差，血压才能降低，因此他需要继续服用该产品。吴迪觉得受到了欺骗，于是他立刻疏远了“完美”这个概念，并且及时前往医院寻求救治。经过治疗，他的血压得到了控制，腰椎间盘突出的手术也已经顺利完成，如今他已能够正常行走。

王先生遭遇与吴迪相似，轻信所谓“老师”的建议，尝试了所谓的“完美”疗法来治疗中重度脂肪肝。在长达3年多的时间里，他为此投入了超过3万元，然而，病情并未有任何改善。到了2011年年底，一名“康宝莱”的业务员再次登门推销，声称其保健品能够治愈疾病，并承诺如果三个月内无效则全额退款。王先生再次花费了超过1万元，购买了大量的“康宝莱”产品。近期，他前往医疗机构进行身体检查，却遗憾地发现病情依旧未见好转。他不禁气愤地斥责：“这些保健品怎么都如此？这不就是行骗吗？”

自1月11日起，记者以卧底和暗访的方式深入保健品领域，至今已超过两个月。像吴迪这样的消费者，记者接触了至少十位。这些人普遍感到身体不适，他们被那些声称产品能治病的花言巧语所吸引，进而购买了相关商品。今年已经71岁的苏先生是一名糖尿病患者，2011年8月，他受邀参加了一场由“中华医疗康复协会”主办的讲座。在这期间，一位自称为大医院内科主任的中年男士为他推荐了十盒蜂胶糖脂胶囊，并叮嘱他按照规定时间服用，声称半个月内就能看到效果。然而，苏先生深信这位“主任”所开的所谓“良药”，因而放弃了原本的降糖药物。结果，他的餐前和餐后的血糖水平急剧上升，几乎导致了严重的后果。“原本以为场面如此盛大，没想到竟然是一场骗局。”每当提及此事，苏先生都感到十分后怕。

今年已满80岁的由延益老先生，行医生涯超过半个世纪，曾服务于山东省地方病防治研究所。退休之后，他投身于保健品市场的调研，发现“夸大疗效”成为了保健品行业的普遍现象。由延益表示，近些年，他参加了数十场保健品讲座和活动，“几乎全都是针对老年人的，推销产品成了他们唯一的宗旨。”

记者观察到，在对外发布的正式宣传资料和产品标签上，“完美”等品牌均宣称其产品为保健类商品，并明确指出“保健食品无法替代药品”。据知情者透露，在销售过程中，商家们常常采取“夸大治疗效果”的手段。

上课被“洗脑”疯狂买产品

在记者潜入保健品“会销”现场时，那位自称“专家”的人高声质问：“是金钱至高无上，还是生命更为珍贵？他们究竟手头拥有多少财富？”这声音几乎是从喉咙深处爆发出来，直冲向在场的老年人。济南市中区文庄的居民张先生透露，他的68岁妻子每周二和周六都会参加“完美”的会议学习，不定期地从这些课程中带回大量“完美”的产品。半年多的时间里，她为此投入了超过2万元，“几乎把‘完美’的所有产品都购买了。”

张先生的女儿们同样对母亲加入“完美活动”表示反对，她们认为母亲可能已被“洗脑”。她们透露，母亲曾表示：“不购买产品就会被淘汰，而多购买则能带来收益。”张先生的女儿们怀疑，“完美”公司可能利用“会议”等形式，向老年人灌输“赚钱”的念头，从而诱导他们购买产品。

市场竞争异常激烈，众多企业纷纷投身于会议营销的浪潮中，他们所争夺的已不再是产品的优劣，而是服务的质量。雅培胰肽素济南客户服务中心的谭经理如此表示，在济南，成千上万家保健品公司几乎都在采用会议营销的方式。记者于2011年12月9日加入雅培胰肽素济南客户服务中心，该中心主要销售的产品是“胰肽素植物软胶囊”，这款产品主要面向患有糖尿病、高血压等疾病的中老年消费者。谭经理的职业生涯轨迹反映了近十年保健品市场的变迁，他透露自己曾在深圳的激烈竞争中脱颖而出，2006年伊始，他在济南成立了雅培分公司，那时济南的市场尚有广阔的发展前景。然而，时至今日，他面临着向县市区延伸业务的挑战，因为短短数年间，济南市场已迅速趋于饱和，保健品企业的数量已突破数千家。

谭经理提到，这种会议形式的营销实际上等同于体验式或服务式营销，其所体验的，是一种企业文化，一种健康的生活观念。特别是面对众多保健品产品在功能和原料上趋于相似，且主要面向中老年消费者群体时，通过优质服务来吸引客户显得尤为重要。“老年人往往内心较为孤独，子女不在身边，我们应当扮演好子女或晚辈的角色。”谭经理表示，他们携手街道办、居委会、老龄委等单位，成功举办了社区“义诊”活动。借助“真诚的服务”，他们成功吸引了客户至会议营销现场。活动中，他们邀请了国家级专家，通过特色讲座和健康教育，帮助老年人性格变得更加开朗，让他们在晚年有所学习，从而激发并增强了他们的保健意识。

招聘网站上的保健品销售职位信息数量已超过一万条，其中济南地区的信息也有两百多条，这些职位普遍要求应聘者具备“客户家访、联谊会邀请”等技能。据业内人士透露，保健品行业的“会议营销”竞争已经达到了非常激烈的阶段。

业内自曝“会销”骗术

一位女士自述，她曾担任保健品销售中的高级职位，她透露，“完美”这类保健品在推销过程中，首先采取的手段便是夸大其词。对外宣称“完美”是保健产品，然而面向下线销售时，大家却纷纷夸大其药用效果，从能治愈乙肝到癌症，只要是能说出口的疾病，都被声称“完美”能够有效治疗。

务必频繁召开时长较长的会议，因为参与者往往感到身心俱疲，导致其逻辑思维能力显著下降，极易受到外界影响。此外，会议结束后必须进行成果分享，应首先让忠实支持者发表意见，以开好头，进而引导后续讨论的方向。让每个人彼此施加影响，看似是畅所欲言，然而在多数情况下，即便内心有所抗拒，人们仍会在那样的环境中虚与委蛇，说出一些应景的赞美之词。这便营造出一种众人皆认可的假象，而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人，很可能会对自己的反对意见产生动摇。那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女士表示，若能觅得一位信任“完美”理念的新人（业内称作“老鹰”），销售商便会切断其退路，竭力促使他攀登级别，大量囤积货物，使他得罪身边所有亲朋好友，待他醒悟过来时，想要抽身已然变得极为困难。众多保健品公司普遍采取此种策略。

记者在卧底调查期间结识了从事保健品销售超过十年的步先生，步先生透露，这种名为“会销”的保健品销售模式主要针对的是老年人群体，“他们身体欠佳，手头有闲置资金，容易轻信他人且维权能力较弱，因此自然成为了众多保健品公司诈骗的主要目标。”步先生进一步指出，早在2010年，我国保健品市场的规模就已经超过了2000亿元，而其生产和销售的成本通常只占整个市场规模的约20%，这无疑是一个真正的暴利行业。由于追求私利，部分销售人员趁机在监管的漏洞中寻找机会，采取多种欺诈手段，对消费者进行欺骗和损害。

步入会场后，所谓的“专家”对保健品的功效进行了无边的吹嘘。在他们的诱导下，老人们情绪高涨，现场便冲动地购买了产品。对于那些携带现金不足的顾客，销售人员会提供送货上门的服务，随后趁机上门收取款项。步先生指出，保健品会议营销中常用的欺诈手段之一便是邀请“专家”，将老年人召集起来开会或听讲座。为了吸引老年人参加活动，他们还会采取赠送低价纪念品和小礼品等手段。

业内人士指出，保健品推销员实则深谙心理战术。首先，他们设法赢得老人的信任——在产品销售前，他们称呼老人为“爹娘”，体贴入微地照顾，饿了提供食物，渴了递上水，甚至鞋带松了也会立刻帮忙系好。鉴于许多老人与子女不住在一起，长期缺少子女的关爱，且身患多种疾病，这样的“亲情”怎能不触动他们的心弦呢？在亲情攻势之后，骗子们常常以担心失去工作为由，恳请老年人伸出援手，并利用所谓的“专家”持续吹嘘产品的神奇效果。作为长辈，谁忍心看到自家的“好孩子”遭受不公？再者，既然这些产品能够治愈自己的疾病，购买它们岂不是物有所值？因此，掏钱购买产品似乎也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监管空白是乱象症结所在

记者观察到，对于“完美”这类保健品宣称“治疗疾病”以及其营销方式，长期以来都存在诸多疑问。许多地方的消费者，包括山东的消费者，都对其提出了“洗脑式传销”的指控，并向国家工商总局等相关部门进行了举报。在3月7日，记者通过电话向国家工商总局进行了咨询，工作人员回应称“完美”并未在山东获得直销许可，然而，如果是以专卖店的形式进行销售，则并未违反相关的法律法规。消费者若有疑问可向当地工商部门举报。

在接受采访之际，济南市工商局的相关人员透露，目前对于推销假冒伪劣保健食品的行为老年人听课骗局买蜂胶，工商部门通常会依据涉嫌虚假广告、销售假冒伪劣商品、无照经营等理由进行监管。然而，在实际执法过程中，让工商执法人员感到棘手的是，那些被投诉的保健食品的说明书和宣传单上并未出现夸大宣传的内容，而销售人员却常常在私下里对目标老人随意夸大产品的功效。济南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相关负责人指出，由于缺乏现场录音或录像等证据，此类虚假宣传的查处相当困难。他们强调，根据现行的法律法规，监管保健品市场主要侧重于产品质量的把控，而对于那些欺诈消费者、损害其利益的营销策略，目前尚无相应的法律条文进行规范。在保健食品的生产及流通领域，企业注册、产品序列号、生产规范的审核过程往往漫长，甚至可能持续超过六个月。这一严谨的审批流程反映出国家对审批环节的高度重视。然而，相较于药品行业，从业人员的资质、经营场所的规范、注册资金的数额等方面要求相对较低，部分甚至未设定基本标准。这些因素正是导致销售成本较低的重要原因之一。然而，尽管表面上多个部门负责监管，实际上法律和法规的空白之处颇多。在当前的社会环境下，正规合法的企业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迫切需要完善相关的法律和规定。在卧底调查中，一位正规保健品公司的负责人指出，目前保健食品行业存在审批流程繁琐、监管力度不足的问题。

张凤楼，中国保健协会的理事长，指出保健食品的监管领域长期存在盲点。自1996年卫生部发布《保健食品管理办法》以来，相关部门陆续颁布了一系列规范。随着2009年《食品安全法》的颁布，其中明确提出对保健食品需另行制定相关规定。张凤楼，中国保健协会的理事长，指出：“《食品安全法》自颁布并实施至今已有两年有余，然而，与其相配套的《保健食品监督管理条例》却始终未能问世，这使得保健食品的监管工作仍处于一片空白之中。”

鉴于体制上的问题，我国保健品市场呈现出多头管理的局面。自1995年保健品行业确立法律地位以来，直至2007年，长达12年的时间里，我国陆续颁布了128部与保健品相关的法规和规章。在此期间，若多个行政部门在制定法规时未能有效协调，法规冲突的情况便难以避免。这种情况使得遵纪守法的企业感到迷茫，而违法的企业则得以逍遥法外。

在采访过程中，众多一线执法工作者提出老年人听课骗局买蜂胶，保健品领域的监管机构需进一步厘清各自职责，并确保监管工作的顺畅对接，通过联合执法手段来弥补监管盲区。具体而言，药品监管部门需从生产源头入手，强化监管力度，严防假冒伪劣保健食品流入市场；工商行政管理部门需加强对保健食品销售环节的预先审批，坚决打击虚假广告和无证经营行为；此外，卫生部门还需严厉查处那些假冒“名医”“专家”进行的非法诊疗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