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卧底揭影视招聘连环骗局：低门槛面试后求职者险被骗财骗色

记者卧底揭开了影视招聘连环骗局

↑一些求职者被安排做群众演员，正在等待拍戏。杨威/摄

↑记者被安排入住的小院寝室。杨威/摄

一家公司和记者签订的合同表明。求职者要先承担第一个月伙食费用。费用为1500元。杨威/摄

陈伟紧紧握住手中的枪。他扣动扳机。接着从战壕里纵身跳出。然后与30多名战友一同朝着敌阵冲去。

陈伟在山东的这家影视基地工作了一个多月。然而他却没收到一分钱工资。在来山东当群众演员之前。他已给北京一家影视公司交了1万多元。在33名群众演员里。有31人是从北京来的求职者。这背后是一些影视公司的“安排”

不管他们在北京应聘的是摄影助理 或者导演助理 又或者是跟组演员 亦或是剧组司机 焊工 这些影视公司都会先收取成千上万元费用 然后层层转手 让求职者去山东 浙江等地当群众演员 还说这是锻炼或者体验生活 收费的名义多种多样 有证件费 保密费 取暖费 车费 伙食费等等 并且承诺工作一个月后会和工资一起返还

然而一些求职者当了一个月群众演员。他们没拿到约定的数千元工资。费用返还也成了泡影。更别提兑现原先应聘的岗位了。更多人察觉异样后。没干满一个月就离开了。

类似骗局在北京持续了起码10年。北京京师律师事务所律师张新年告知记者，近些年他接到过众多这方面的求助，寒暑假期间最为频繁。这些求职者怀揣影视梦，主要是在校大学生、应届毕业生，有的仅是高中生，甚至不惜辍学来到北京，最终却掉进陷阱。

假身份证号也通过“公安”核验

一个多月以前 陈伟来到了这个农家院 它位于山东省沂南县常山庄村 这里距离县城大约25公里 很少有出租车路过 进城的公交车每小时一趟 末班车是下午5点 这里虽说并不奢华 但附近有沂南县某影视基地 使得这里仿佛是一个影视梦的神秘入口

今年11月 记者来到这个农家院 院里住着14人 陈伟所在寝室有8人 寝室里最高学历是专科 年纪最大的40多岁 每天 他们私下讨论自己是否上当 闲暇时 他们继续看动画片 还打闹嬉戏

43岁的赵备当了10多年司机，此次应聘剧组司机。他在网上看到北京中辰世宇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简称“中辰公司”）的招聘启事，便前往面试。公司一名女总监提出要先交1500元伙食费，一个月后退还。他感到无奈，不管应聘什么，到了这儿都得干群众演员，此后他陆续又交了1万多元。

这家公司是记者来到此地的起始点。11月时，记者没有任何影视行业经验。记者参加了3家公司的3场面试。其中包括这家公司。这3场面试记者无一例外全都通过了。

这些公司面试门槛非常低。交钱一直是主要内容。11月17日下午。在中辰公司。负责面试的一位女总监。让记者先交1500元伙食费。记者表示钱没带够。她称可以用网贷借钱交钱。

该总监让记者拿出手机，称很多之前没钱交的“同事”也是这样交的钱让记者放心，还表示记者饭钱都不交剧组不可能要其加入，并说“来，我帮你弄”

这家公司和记者签了《员工试用合同》。还表示这是依据《劳动法》《劳动合同法》等法律签订的。

不过按照《劳动合同法》的规定。用人单位招用劳动者的时候。不能要求劳动者提供担保。也不得以其他名义向劳动者收取财物。

在北京笑傲东方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面试地点是一间标有“导演办公室”的办公室 应聘“导演助理”的记者坦言 自己不清楚该岗位工作内容 之前也从未接触过 自称“周主任”的面试官表示 “没关系 会有专门老师一对一指导 有问题直接问”

周主任表示若被录取 需缴纳1500元办理档案 工作证 出入证等 一个月后返还 她让记者填写身份证号 称会通过公安机关核查 表示有违法记录的不要 要确保剧组安全 同时 她还要求公司财务部门对面谈内容做笔录

记者填写了一个编造的身份证号码。意外的是，10分钟后周主任告知该号码已通过公安系统核验。周主任要求尽快补齐1500元。

这两家公司仅是北京这类影视公司当中的一小部分 来自上海的多名求职者称 在这些公司他们被薅了第一道羊毛 来自浙江的多名求职者称 在这些公司他们被薅了第一道羊毛 来自重庆等地的多名求职者称 在这些公司他们被薅了第一道羊毛公司在智联招聘、58同城等网站发布岗位信息。岗位有化妆助理、导演助理、服装助理等。该公司招聘不限学历和工作经验。还表示包吃包住。有五险一金。月薪6000元或更高。甚至许诺来京面试者能报销一定比例交通费。

在邀请面试的电话中，公司部分工作人员更关注的常常并非工作经验或特长。他们关注的是“你家在哪里、是否首次来北京、来北京多长时间了”。面试结束后，让求职者交钱成了公司颇为在意的事。

要么花钱，要么花“人”

中辰公司收取1500元伙食费后，工作人员递给记者一张“报到单”。上面写明公交路线，联系人是“金主任”。工作人员让记者立刻自行前往“剧组”。

也是他们被盘剥金钱的第二阶段

报到地点在北京市怀柔区彩各庄。记者拨通金主任电话，半小时后，一辆车将记者送到附近一家快捷酒店。话题很快转到钱上，金主任称，为保密需再交500元保密金，干满一个月随工资返还，还说“你一看就是新人，放心，慢慢就熟悉了，这行业都这样”

记者交完钱后 金主任以要办理手续为由 收走了记者的合同 称7天后返还 随后安排记者前往住处

5分钟后 记者再次被要求交钱 一名司机开车送记者到怀柔区杨宋镇中心小学附近的一个小院 索要100元车费 称是剧组接送费 还说今后要一个月交一次

这个小院是求职者离京前的最后一站。院子里的寝室有3张上下铺。负责人是个23岁的男子叫“小杰”。小杰自称做过房产中介、群众演员。经人介绍进了“娱乐圈”。他负责管理金主任安排到此的每个人。至于金主任还联系着多少像他这样的管理者。他表示不知情

院子里有工作人员告诉记者 若想进剧组工作 得给导演送些东西 通常是买4条中华香烟 会有人帮忙转交给剧组

女生王雪为进剧组经历更糟。她应聘某影视公司“跟组演员”后，被安排到北京市房山区一处小院。王雪称，负责联系她的“李主任”多次与她谈话，让她交“签约金”。“对方表示，签约越久公司才会给机会，签约时间短公司看都不看”。

互联网金融平台的转账记录表明，9月初时，王雪向“影视城财务室”账户转了2.2万元。同时，她还向“制片主任海涛”的账户转了2.2万元。除此之外，她还被要求给一些所谓影视界人士发数千元红包。王雪表示，自己在10天内总共交了4万多元。

王雪的朋友蒋玉 交了数千元 之后 又和小院一名工作人员发生了关系 蒋玉表示 后来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王雪告诉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与她对接的工作人员说不花钱就花“人”。意思是这个行业水很深，不花钱就没机会。其实很多人被骗那么多钱，是因为有人利用一些“潜规则”，让大家以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蒋玉出具的微信聊天记录显示 该工作人员称蒋玉是他的女人 还让蒋玉去买计生用品 蒋玉表示以为他是真心对自己的 之后他又把蒋玉弄到了象山影视城去

浙江象山、山东临沂等影视基地，是连环骗局的第三站。

被转入京外影视基地做群众演员

多名受害求职者称 他们在京郊小院交了不少钱 之后被“分配”到京外影视基地做群众演员 在那里 多数受访者表示没拿到报酬 少数运气好的只拿到几百元

记者被安排至山东沂蒙红色影视基地。京郊小院的小杰发送来报到路线。还提供了一个叫“刘导”的联系人。

该影视基地距离县城20多公里。一辆经过改装的农用面包车来接记者。车内摆放着4个小马扎。一个看起来像农村妇女的女子说道，不管应聘的是何种岗位，都必须先当群众演员，不然就算违约，之前交的所有押金都不会退还给你。

有个女子被称作“刘导”。她带着记者来到一个农家院。农家院里有块大约10平方米的空地。所有人洗漱都在一个不足5平方米的厕所里完成。旁边有座两层小楼。小楼是白外墙、灰屋顶。每层有3至5间房。男生住在二层。

附近住了多年的老人讲 他们不认识刘导 这个院子是刘导租的 在外人眼中 刘导实际上是找群众演员的人

按照之前的约定，求职者工作满一个月，就能拿到数千元工资。然而实际情况是，有群众演员任务时，有时从早上6点工作到晚上8点。多名工作超过一个月的求职者对记者表示，工资承诺未兑现，也没能在当初应聘的岗位工作。

李泉来自河南。退伍后他的第一份工作就是群众演员。他曾是被骗的求职者。后来他成了记者所在小院的“管理者”。身边一起来的甚至更早来的求职者都走了。他却坚持了下来。待了两个多月后。他被刘导选为宿舍“管理员”。如今他在这已待了快半年。

李泉告诉记者，这段时间，他没有拿到一分钱工资。偶尔没钱维持生活，只能找刘导零零散散要到一两千元。刘姐说过，干这行得先吃苦，熬着，等剧组杀青结钱了就会给他钱。

王盼工作了一个多月。合同约定退还押金、发工资的期限已过10多天。此前他被北京某影视公司安排去嘉峪关附近当群众演员。他刚到这个小院8天。

王盼每天都要打好几个电话。她催促的是自己在前两站碰到的工作人员。然而大部分上家给出的答复是：你现在不归我们管了，得找别人要。还有的答复是：帮忙问问，再等等。

王盼表示11月18日就该发工资，每天都被告知再等一天，到了25号仍未发放。后来他又询问刘导，刘导称那是在嘉峪关干的活儿，工资要找上家。刘导还说，他在自己这里没干满一个月，自己不管。

同村另一个小院的求职者刘新告诉记者 他所在院子有两人干满一个月却没拿到工资 负责接他们来此的工作人员起初说过两天发 他们又做了3天群众演员 工资仍未发放 两人联系北京的工作人员 对方电话不接 短信也不回

刘新说，最后两人领了300元，直接回老家了。

这比当地群众演员的待遇差不少。当地村委会公告栏上有一张群众演员招聘公告。上面显示某某剧组的群众演员。其每天工资为40到100元。并且是日结。

了解这些情况后 刚到的求职者面临两难抉择 若离开 必然违背工作一个月后发放工资的约定 若留下 工资不发放该如何是好

实际上 不少求职者没能待满一个月 在李泉的登记人员册上 近3个月内大概有七八十人离开 这还没算那些看到院子情况就直接走掉的人

部分求职者为骗子当起管理者

记者接触的多数人觉得自己受骗了。然而对于该留下还是离开。每个人给出的答案各不相同。

李泉是想留下来的典型人物。他是从求职者中选出的“管理者”。他严格依照要求行事。他让大家减少相互交流。宿舍成员间不许添加微信。出去拍戏时要少和他人讲话。甚至每个人出院子都得向他说明原因。

记者曾借口“出门买东西”私自走出院子。然而10多分钟后，李泉便在村里四处寻找。随后他打电话让记者“回家”，给出的理由是担心临时会有拍戏任务。

蒋雨曾在北京房山区一处小院待过 她说他们那里管理更严格 出门会有人一直跟着 理由是出于安全考虑 担心求职者找不到回来的路

李泉在这个影视基地边上没能实现影视梦。他梦想着有一天能像“刘导”那样。不用再当群众演员。只要负责签单就行。还要和剧组工作人员核对群众演员数量和酬劳。但这些钱的数额、付款方式、分配方案。李泉至今没有了解的资格。

影视基地门口小卖部的员工告知记者 她见过好些求职者 是由北京影视公司安排到这儿的 好多人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因为知道自己被骗了

她记得有个女海归硕士。女硕士交了一万多元应聘剧组翻译。到这里后女硕士一看情况便泣不成声。她把女硕士接到自己家居住。第二天女硕士就离开了。

但并非所有人都具备说走就走的勇气。陈伟勉强留下拍戏，他渴望看到转机。陈伟没上过大学。他今年21岁，做过木工，送过外卖，当过服务员。因觉得老家收入低，所以想来北京闯荡。他原本打算努力工作半年。想着过年的时候能给家人买新衣服。还能买些好年货。并且把见到的“世面”分享给弟弟。然而现在。投入了七八千元的陈伟感觉。过年的日子渐渐临近。可那美好的设想却愈发遥远。

一名被安排在临沂的求职者讲道。曾有警察接警后进入小院。警察要求在场求职者分别说明被收取了多少费用。当场。小院管理员退回了一部分钱。警察对该求职者说。有人向他们报案称这里是骗人的。让求职者离开

然而他还没走。被警察带走的管理者被放回来了。原来有个男孩应聘副导演。买了8条中华烟托他“走关系”。结果男孩最终还是被派去当群众演员。因此举报了他。管理员退了烟钱。就恢复了自由。

律师建议有关部门联手开展专项打击

事实上这个骗局存在时间很长了。据媒体报道早在2006年就有这样的骗局。该骗局以招聘剧组人员为名。向求职者收取万元押金。最后却让求职者当了群众演员。

有曾在影业公司任制片人的人告知记者，剧组招聘通常依靠熟悉的资源，像熟悉的制作公司、摄影团队等。很少在网上发招聘信息。原因是时间成本高，还涉及项目保密问题。要是人员不靠谱，再换人会很麻烦。

他称 导演助理 化妆师助理 摄影助理 这些都是相对专业且细分的工种 十分看重跟组经验 通常是“跟师傅” 搭配相对固定 更不太可能临时招聘

一名在沂蒙红色影视基地拍戏的跟组演员称，剧组开拍前通常早定好了主要工作人员与演员，到影视基地时一般已有成型团队，只有群众演员是到当地再招。像“刘导”这类通常只负责提供群众演员，无法影响剧组对重要岗位的招聘。

北京京师律师事务所律师张新年发现 影视招聘存在连环骗局 一些公司不按正常招聘流程 求职者本是找工作 期望建立劳动关系 应签劳动合同 但这些公司却与求职者签经纪人合同 劳务合同 甚至合作合同 仿佛是要和求职者一起投资做生意

这些公司的行为，被视作企图避开《劳动合同法》里关于禁止向劳动者收取财物的规定。求职者报警后，警方会因涉及劳动纠纷、劳务纠纷、合同纠纷，而不予处理。

记者发现一些合同存在不少低级错误。比如在求职者提供的一份合同里。出现了“最高仲裁委员会”。而这个委员会根本不存在。

有些合同落款单位和招聘网站、收据所标明的单位不一样。比如记者应聘的中辰公司，其合同印章是北京叶尚曼沙文化传媒有限公司。针对此情况，有工作人员表示，中辰公司是叶尚曼沙公司的投资方。然而记者查到的工商登记资料并未显示这种关系

一些影视公司背后关系错综复杂。多名求职者微信聊天记录表明，他们各自应聘不同公司。在层层转手过程里，有时会碰到同一个工作人员。

12月7日 记者表明身份致电笑傲东方公司 询问有无向求职者收钱的情况 听明来意后 该公司员工称电话拨错 中辰公司电话无人接听

张新年提出建议。求职者要牢记。公司招聘时以任何名义收费都属于违法。在网络宣传、开票据、签订合同这些环节。要留意核对公司名称与票据、合同印章是否一致。最为关键的是。一旦发觉被骗。为防止遭受人身伤害和经济损失。应设法先离开。之后再寻求其他维权援助

张新年表示 求职者需增强自我保护意识 招聘平台应强化对招聘信息的审核 此外 这一行业乱象已延续多年 期望劳动 工商 公安等相关部门组建专案组 进行专项清理打击

张新年痛心地说 这些年轻人很可怜 他有时候一天能接到10多个求助电话 骗局延续了10多年 教训惨痛 文中求职者为化名

面试门槛极低，忽悠你交钱才是最终目的！

43岁的赵备坐在“寝室”里 感到非常无奈 他在网上看到北京中辰世宇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招聘启事 便前往面试 不管应聘的是什么 到了这儿 都得干群众演员 结果先交1500元伙食费 此后又陆续交了1万多元

这些所谓的“骗子”影视公司，在智联招聘、58同城等网站发布岗位信息。岗位有化妆助理、导演助理、服装助理等。其要求不仅不限学历和工作经验。还声称包吃包住，有五险一金，月薪6000元或更高。甚至许诺来京面试者能报销一定比例的交通费。

在邀请面试的电话中，公司部分工作人员更关注的常常并非工作经验或特长。而是询问“你家在哪里？是第一次来北京吗？来北京多长时间了”。通过这些来判断你是否容易受骗。

这些公司面试门槛非常低。交钱一直是主要内容。11月17日。记者前往中辰公司应聘。负责面试的一位女总监让记者先交1500元伙食费。记者表示钱没带够。她称可用网贷借款交钱

“你饭钱都不交，剧组怎么可能要你呢？”该总监让记者拿出手机京郊农家院 骗局，“来，我帮你弄。很多之前没钱交的‘同事’也是这样交的钱，你放心。”

在另一家影视公司北京笑傲东方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面试地点是一间标有“导演办公室”的办公室 应聘“导演助理”的记者坦言 自己不清楚这个岗位的工作内容 之前也没做过 自称“周主任”的面试官表示 “没关系 会有专门老师一对一指导你 有不懂的直接问就行”

周主任表示若被录取 要交1500元办理档案 工作证 出入证等 一个月后返还 她让记者填身份证号 称会通过公安机关核查 还说有违法记录的不要 要确保剧组安全

记者填写了一个编造的身份证号码。意外的是，10分钟后周主任告知该号码已通过公安系统核验。周主任要求尽快补齐1500元。之后还煞有其事地签订了《员工试用合同》。而在第二站时这个合同被以各种理由收走。

要么花钱，要么花“人”，进入剧组是被盘剥的第二站

对于那些误入骗局的求职者而言 缴纳1500元伙食费 这只是他们被薅的第一道羊毛 进入剧组则是被盘剥金钱的第二站

记者向中辰公司缴纳1500元伙食费后，工作人员递给记者一张“报到单”。“报到单”上写明公交路线，联系人是“金主任”。工作人员让记者立刻自行前往“剧组”。

记者联系金主任后 被安排在了一家快捷酒店 金主任称 为保密 得再交500元保密金 干满一个月会随工资返还 还说 一看就是新人 放心 慢慢就熟悉了 这行业都如此

5分钟后 一名司机开车送记者进入怀柔区杨宋镇中心小学附近的一个小院 之后记者被要求缴纳100元车费 称这是“剧组接送费” 且今后要一个月交一次

一名工作人员告知记者 若想进入剧组工作 都要给导演送些东西 通常是买4条中华香烟 会有人帮忙转交给剧组

女生王雪为进剧组经历更糟糕。先是被要求给“影视城财务室”“制片主任海涛”的账户转账2.2万元。后来还给所谓影视界人士数千元红包。10天内总计交了4万多元。负责联系她的“李主任”多次与她谈话。让她交“签约金”。“对方称，签约越久公司才会给机会。签约时间短公司看都不看”

王雪的朋友蒋玉，则在交了数千元之后，又与小院一名工作人员发生了关系，“后来我才知道被骗了”。

王雪告诉记者 与她对接的工作人员说 不花钱 就花“人”

“我还以为他是真心对我的，然后，他又把我弄到了象山影视城去。”蒋玉出具的微信聊天记录显示，该工作人员称，蒋玉是他的女人，并让其去买计生用品。

接下来，浙江象山、山东临沂等影视基地，是连环骗局的第三站。

拿不到工资！无论应聘的是什么岗位，都得先做群众演员！

多名受害求职者称 他们在京郊小院交了许多钱 之后被“分配”到京外影视基地 去做群众演员

不管应聘何种岗位。都要先去当群众演员。不然就算违约。之前交的所有押金都不会退还给你。

按照之前的约定，求职者工作满一个月，就能拿到数千元工资。然而实际情况是，工资承诺未被兑现，他们也没能在当初应聘的岗位上工作。

在这里 大多数群众演员难以坚持 因为很难拿到工资 即便坚持完一个月 大部分上家答复 你现在不归我们管理 该找其他人要 或者答复帮忙问问 再等等 甚至根本联系不上北京的工作人员 对方电话不接 短信不回

要留意，那些外来的群众演员与当地群众演员有所不同，待遇相差不少。在当地村委会的公告栏上，有一张群众演员招聘公告。上面表明，某某剧组的群众演员，每日工资为40至100元，并且是日结。

知道这些后，刚来的求职者陷入两难：走，肯定违背了工作一个月再发工资的约定；不走，不发工资怎么办？

部分“被骗者”当起“管理者”，走还是不走，这是一个问题！

影视基地门口的小卖部员工告诉记者，她见过不少通过北京影视公司安排到这里的求职者。“很多人来看一眼就走了，知道被骗了”。

她记得，曾有一名女海归硕士，交了一万多元应聘剧组翻译，到这里一看情况就泣不成声。她让女硕士住在了自己家，第二天，女硕士就离开了。

但也有人选择留下。他们当起了“管理者”。李泉是想留下来的典型代表。

李泉严格依照上述要求行事。他要求大家减少相互交流。规定宿舍成员之间不许添加微信。还规定出去拍戏时要少和他人说话。甚至，每个人出院子都得向他说明理由。

记者曾以“出门买东西”为由私自走出院子京郊农家院 骗局，但10多分钟后，李泉就在村里寻找，并打电话叫记者“回家”，理由是怕临时有拍戏任务。

曾在北京房山区一处小院待过的蒋雨说，他们那里管理更严，出门会有人一直跟着，理由是为了安全考虑，怕求职者找不到回来的路。

一名求职者被安排在临沂。他称，有警察接警后到了小院。警察要求在场求职者分别说明被收了多少钱。原来，有个男孩应聘副导演。男孩买了8条中华烟托人“走关系”。但最终男孩还是被派去当群众演员。于是男孩举报了相关人员。管理员退了烟钱后，求职者就恢复了自由。

警察对这些群演说。有人向警察报案。称这里是骗人的。警察让群演离开。

然而很多群演不愿意离开。他们还抱着一丝希望。毕竟已经交了那么多钱。

持续了10年的骗局，如今愈演愈烈！

事实上 这个骗局存在时间很长 早在2006年 就有以招聘剧组人员为幌子的骗局 向求职者收取万元押金 最后却让他们成了群众演员

张新年律师痛心地表示 这些年轻人很可怜 自己有时候一天能接到10多个求助电话 骗局已经延续了10多年 教训惨痛

事实上影视剧组招聘一般依赖熟悉资源熟人带熟人很少通过网络对外招人。因为时间成本高。若人员不靠谱再换人很麻烦。

并且 导演助理 化妆师助理 摄影助理 都是比较专业的细分工种 十分看重跟组经验 通常是跟师傅 搭配相对固定 更不可能临时招聘

这些影视公司背后关系错综复杂。多名求职者微信聊天记录表明，他们各自应聘不同公司。在被层层转手时，有时会碰到同一个工作人员。

这些求职者受骗后报警。警方对此没办法。警方只会以涉及劳动纠纷为由不进行处理。警方还会以涉及劳务纠纷为由不进行处理。警方也会以涉及合同纠纷为由不进行处理。

见习记者杨威、记者卢义杰、实习生房立俊、朱彩云、邱晓芬对本文亦有贡献

来源：中国青年报 网络大电影（ID：wxs360）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