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期兼职陷阱多！学生求职遇先交钱骗局，真相令人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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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签下的兼职服务协议。受访者供图

中青报·中青网见习记者 刘胤衡 记者 黄冲

影院入口处核对身份、扫描二维码，日薪可达三百元；“音乐盛典现场服务人员”，日薪五百元；“自习空间接待员”兼职工作，日薪三百元……

在暑假期间，网络平台上传播的此类资讯吸引了众多寻求兼职的学生目光。他们怀揣着“高薪”“日结”的美好憧憬前来报名，然而现实却是“求职需先付费”。

“无名”公司所在的办公室。刘胤衡/摄

不同公司的面试约在同一间办公室

7月中旬，北京某高校大三学生高余（化名）在一家兼职平台上寻求“电影院检票”的暑期工作，然而在与招聘方交流过程中，他发现所谓的兼职岗位并不真实，对方甚至要求他支付480元用于制作工作证，作为推荐其他工作的前提条件。

中青报和中青网的记者在兼职平台上注册了个人账号，随后他们挑选了数个职位进行投递，这些职位涵盖了演唱会检票员、图书馆管理员以及玩偶扮演者等多种角色。

北京一家文化传播公司发布的“自习室分类”招聘广告中，列出的职责包括“负责整理与接待”以及“分发宣传海报”等，提供的薪酬为每日100至400元；而另一家文化传媒公司发布的“音乐节协助”职位，招聘方表示主要任务是“扮演卡通动漫角色”和“参与展会活动”，并宣称“只要学生有空余时间均可参与，且工资每日结算”。

记者添加了这两家公司的员工微信。在交流过程中，他们并未提及之前公布的“自习室分类”和“音乐节支持”等职位，而是发送了一张长长的图片，宣称公司提供了“猫咖兼职”、“电话客服”、“地面推广招募”等共计18种不同的岗位。两位员工均提到，入职前仅需经历一场面试，直接由公司进行招聘；只需对个人形象和交流技巧进行初步评估；就近安排工作地点，无需缴纳押金或支付中介费用，且可在3日内开始工作。

根据企查查提供的信息，这两家公司中，一家公司的注册地位于北京市的密云区，而另一家公司的注册地则设在了北京市的海淀区。

令人费解的是，这两家性质各异的企业，向求职者传达面试地点时，都指向了北京市朝阳区某栋写字楼内的一间办公空间。

“无名”公司邀请学生面试。受访者供图

在“无名”公司与个人签下“服务费”协议

七月末的一个午后，记者按时抵达了面试地点。从写字楼的大厅公告牌到办公室的入口，并未发现任何标明招聘公司名称的指示牌。

在面积不大的办公室里，摆放着一张前台桌与四个工作区。当得知访客的目的后，一位职员上前至前台，从抽屉中拿出一张登记单，要求访客填写姓名、联系电话以及访客人数等相关信息。记者留意到，在此之前已有十位访客完成了登记手续。

在靠近窗户的独立空间内，那位员工启动了“面试”流程，主要话题围绕个人背景展开，他问道：“你以前是否担任过临时工作？”“你是否有过与兼职中介的交往？”“你的父母从事何种职业？”“你购买手机的费用是多少？”

他接着解释道，公司会提供兼职职位，不过初期需要支付一定费用，这笔钱将用于购置工作证、制服等物品，这些费用需由求职者先行承担。随后，他要求来访人员支付200元，并签署一份服务合同。

在此期间，记者目睹了学生络绎不绝地前来参加面试。高余透露，工作人员向他索要的费用为480元，他随即通过微信完成了支付。

高余付款后，工作人员让他签署了一份《兼职服务协议》。数据显示，兼职服务费用为480元，这一费用涵盖了乙方在兼职期间所需的工服、工牌胸卡（部分岗位无需）、促销赠品以及物料损耗等。除此之外，还包括甲方为乙方提供的信息咨询服务、信息收集发布服务，以及沟通协调劳务信息通信费、相关客服人工服务费等，还有公司为兼职活动产生的其他各项费用。

该公司工作人员着重指出，他们所从事的业务是人力资源服务，能够将整个北京的兼职岗位资源进行汇总，并精准推送与你需求相匹配的兼职机会。

记者观察到，在张某某与对方签订的《兼职服务协议》里，协议的甲方被标注为“张某某”，协议中明确指出“一旦款项交付并签字确认，恕不退款”，然而并未具体说明甲方提供“兼职推送”服务的具体时间限制。据了解，高余支付的480元款项是转至一个个人微信账户。而在工作人员为高余开具的收据上，收款原因标注为“服务费”，但并未注明公司名称。

记者与名单上的刘金（化名）取得联系后了解到，当天上午较早的时候，他和两位同学一同前来参加了面试，他们从门头沟区出发，前往朝阳区，途中耗费了整整三个小时。

提及此事，刘金显得颇为不悦，先前他在微信上已与工作人员核实“入职过程无需支付任何费用”，然而抵达现场后，对方却提出每人需缴纳480元，“我们尚未开始盈利，公司却要求我们先行缴费，这显然我们无法接受。”刘金如此表达。

据调查，应聘者需缴纳的面试费用介于200元到580元之间，同时，还提供了“半年380元、一年480元”的缴费选项。

支付费用之后，工作人员向高余解释道，“兼职推送”这一服务具体是指，通过添加“专业人力”的微信，人力会在微信朋友圈内发布兼职相关资讯。一旦你发现了自己感兴趣的兼职信息，人力便会将岗位负责人的联系方式推送给您。

姚建（化名）也购买了“兼职推送”服务，他表示，在支付费用之后，工作人员告诉他，他想要尝试的玩偶角色兼职目前并无空缺，承诺三天后向他推荐新的职位，然而至今无人与他取得联系。

高余提到，他收到了“专业人力”发送的兼职信息，然而该职位与他所在位置相隔甚远，并且仅限女性应聘。这不仅与他的性别要求不符，而且兼职地点距离他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由此可见，“精准推送”似乎并不那么精准。

河南泽槿律师事务所的主任付建指出电影院检票兼职骗局，“无名”公司及个人并未具备从事人力资源服务和介绍工作的资格。该公司若进行职业介绍并收取费用，可能涉嫌违法，且其签订的兼职服务协议可能被视为无效。即便学生不了解对方的具体情况，他们仍可依据现有证据向相关部门进行投诉，并要求收取费用的个人退还费用。在必要时，学生还可以选择报警处理。

学生付给个人账户的服务费。受访者供图

小心“付费兼职”的坑

2023年6月29日，我国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颁布了《人力资源服务机构管理规定》。根据规定，任何经营性人力资源服务机构在进行职业中介活动时，必须先完成市场主体登记手续。之后，它们需依法向所在地的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行政部门提出行政许可申请，并获取相应的人力资源服务许可证。此外，若机构提供网络招聘服务，还需额外获得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

企查查显示，上述两家公司的经营范围均不含职业中介服务。

姚建在“专业人力”的社交圈里浏览到一条关于招募现场工作人员的消息，招聘方提出学生需携带身份证，并在多个证券交易平台上开设账户，甚至提供食宿。

姚建提醒大家，一旦身份证被交出，不仅学生的个人资料可能面临泄露的风险，而且还有可能被不法分子利用，陷入非法活动的漩涡之中。

7月23日，西安经济技术开发区管理委员会在其官方微博上发布了一则情况通报。通报指出，7月22日的媒体报道揭示了“众多大学生在西安寻找暑期工作却遭遇诈骗，陕西星启远帆人力资源有限公司收取了体检费和保险费后便消失无踪”的事件。初步调查发现，该企业涉嫌未获许可擅自从事人力资源服务业务，以及违规预先收取费用等不当行为。西安经开区劳动维权机构已对涉事企业下达了停业令，并要求其退还已收费用；在调查彻底明晰后，将依照法律法规进行处置，若查明存在犯罪行为，将依法移交公安机关进行相应处理。

西安经开区提醒求职者注意，若人力资源服务机构提前收取费用，此行为系违规操作，建议求职者立即向当地劳动保障维权机构进行举报或投诉。

学生在“付费兼职”中所遇到的坑，不仅仅是金钱上的损失。

今年一月份，中青报和中青网的记者对一系列事件进行了报道，揭露了众多大学生在参与兼职活动时，遭遇了个人信息泄露的问题。这些学生因此被无端地设定为多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或高级管理人员，这一情况直接导致了他们在求职过程中无法顺利通过背景调查。不法分子假借兼职的幌子，诱使大学生为所谓的手机应用小程序“充场”，实际上却利用他们的身份信息注册公司，通过所谓的“兼职”手段窃取个人隐私，冒用他们的身份信息，甚至将人脸识别的全过程录制下来，公然进行售卖。

在大学生参与兼职活动时，可能会遇到法律上的风险。对此，四川省成都市金牛区人民法院民一庭的副庭长、一级法官黄曦提醒大家，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合同法》第九条的规定电影院检票兼职骗局，雇主在招聘员工时，不得扣留员工的身份证件及其他相关证件，也不得要求员工提供担保或以其他借口向员工索要财物。任何机构、团体或个人都无权扣留他人的身份证件；若在求职过程中，雇主以各种借口索要租赁、购置工作装备或以支付费用、贷款为条件安排工作的，求职者应坚决予以拒绝，以防遭受欺诈。

黄曦强调，大学生若在兼职时遭遇权益受损，应懂得借助法律手段捍卫自身权益，依照法律法规采取合法渠道解决纠纷，可拨打12348法律援助热线进行咨询，向法律援助中心的工作人员寻求帮助；若遭遇雇主拖欠薪资，可向劳动监察部门进行投诉，亦或直接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

7月29日，记者向兼职平台提供了相关证据。次日，兼职平台的工作人员通过短信回复，“经过核实，投诉情况属实，已向商家发出警告并要求其进行整改”。

支付了费用后，经过两周的等待，高余依然未能觅得合适的兼职岗位，他感到十分沮丧，只能自嘲道：“看来这钱算是白花了。”

北京市平谷区人民检察院供图